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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合一(双更合一)

  第58章

  潮澜河占地极大,方圆千里都是它的辖区,涉密也多,其中,神主殿,祭司殿乃至最为神秘的深潭都各有各的人守着,时值隆冬,雪一场接一场地下,这千里地域早在十几日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雪域”。

  找起界壁来尤为不容易。

  混进祭司殿的五世家精英昼夜不休寻找,也才锁定了一条“疑似界壁”。

  楚明姣在冰雪殿休息了两个时辰,一扫疲惫,振作精神没敢耽搁就去了这条疑似界壁。

  上次她找界壁,前前后后也花了十几天,还趁捣乱发泄的由头将所有的秘境与小世界都搜了一遍,最后锁定藏,一是因为那地方比较特殊,时时有人守,二是所有被她怀疑的地点里,那里的灵气涟漪动荡最大。

  宋玢和楚明姣在祭司殿侧殿里悄摸摸碰头。

  宋玢朝西边努努嘴,也只有这个时候,语调才稍微不显得那样吊儿郎当的轻浮:“这一条,加上你们出去那条,就两条了,再找出个两三条,一个晚上的时间,撤离也足够了。”

  “话说,这东西怎么确认真假?”

  楚明姣言简意赅:“炸开,里面有没有路。”

  宋玢不由啧了声:“就是说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他话题突兀拐了个弯:“你这是才从冰雪殿出来?江承函那里,究竟怎么说啊?”

  “没说法,我不敢太明显地提这件事。”楚明姣眼神闪烁了两下,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他应该都知道,潮澜河平时和铁桶一样,现在巡逻的神使少了一半不止,我们的部署如此顺利,大概也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

  宋玢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那这就是默许了啊,这是默许了吧?”他盯着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声音压低:“其实这事,只要他默许,都不用帮我们,只要不出手阻止,我们就已经算成功一半了。”

  问题是,谁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如果他是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是好事,如果不是呢,如果是因为神力被深潭完全牵制住,分不开心神探查别的情况,又恰好被我们钻了大祭司倒台的空子,我这时候跑过去叭叭把我们的计划全部说一遍,这不是傻的吗。”

  楚明姣提醒:“凡事别往好了想,做好最坏打算。”

  “我知道,我就和你们说一说。”宋玢跟着她往外走,要一起去那疑似界壁的地方,往外一走,冷风倒灌,他拎着大氅抖了抖:“那你有没有想过,掰着手指算日子,我们也就只有十七天了,江承函这边不攻破,神主殿的撤离令下不来,靠五大世家一一通知——总有人只信神主。”

  到时候,乱得更厉害。

  “想过。”楚明姣低头快步走进风雪中,声音被拉得悠长:“神谕,我来写,让江承函敲章。”

  饶是早就习惯了她各种胆大包天的言论和行为,在这一刹那,宋玢也禁不住怔住,而后呛咳一下。

  “什么你写——怎么就你来写了,你知道神谕是什么吗你就写。”他连连摇头:“再紧急的事也得有个章程,你别乱来啊。”

  楚明姣抿了抿唇,脸上写满了恹恹的不高兴。

  宋玢说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可问题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十七天,连铤而走险都来不及,还计较什么章程。

  很快到了西边,那是一座陡峭的雪山,奇异的是,山脚和山腰还依稀点缀着点绿色,山巅却全白了,远远过去,像体型巨大的人披了件渐变色的衣裳,有种别样的韵致。

  一个潜进来的楚家人上前,对楚明姣耳语:“殿下,山腰上那座木屋有古怪,我们去探查过,里面什么也没有,风吹起来摇摇欲坠。一问祭司殿的其他人,说是早年一个神令使执事修的,不为住,只为闲暇时听雨赏雪悟道,我们反复对比,发现有时候,这里的灵气涟漪动荡幅度比别处都大。”

  楚明姣点头,蹲下身,手掌贴到泥土层上,闭目静静感受,不一会,又跑到另一座山头感受,反复对比。

  如今这样的天气,土都成了冻土,冰冷渗透到肌肤里层去,不到一会,手掌边缘就泛出了红。良久,她起身,朝宋玢和其他人点了下头:“确实不大一样,应该就是这儿了。”

  她用干净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手掌,拍了下为首那人的肩,温声嘱咐:“将这儿保护起来,紧点,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首那人严肃地点头。

  这时候,宋玢的联络玉简亮起了灵光,他摸出来一,上面赫然显示是楚南浔,不由得嘀咕一声:“奇怪,你哥哥明知道你也在潮澜河,居然先联系的我。”

  楚明姣面上不显,一颗心却几乎不受控制沉了下去。

  宋玢点开玉简:“怎么了南浔哥。”

  谁知楚南浔那边问的第一句就是:“明姣在不在你旁边?”

  这让宋玢不知道怎么答了,他着楚明姣摇头警告的动作,深感棘手地“啊”了一声。

  楚南浔于是懂了。

  楚明姣干脆接过宋玢的玉简,直截了当地说:“我在这里,哥,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别试探来试探去的了。”

  她一连串动作倒是毫不拖泥带水,只是捏着玉简的力度不轻,透明的指甲绷出青红色来。

  楚南浔那边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半晌,压着声线开口:

  “苏韫玉那边刚传来消息,神谕,四十仙门即日闭门不出,凡为山海界世家之请求,一律不应。”

  宋玢神色肉眼可见地凝重下来,大冬天的,他摇着手里的扇子,下意识去楚明姣。

  还真是。

  说什么来什么啊。

  楚南浔话音落下后,楚明姣的食指颤了下,闭了闭眼,又整个人在原地定了定,再出声时,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她摁了摁直冒酸气的喉咙,道:“好,我知道了。”

  玉简的光黯淡下去。

  宋玢不动声色去打量她的状态,一时间脑子里也乱了,或许是这几天他们的行动太顺利,导致突生阻碍时有种无措与茫然,但能给他们缓一缓的时间太少了。

  对策没想出来,他反而在江承函身上纠结起来,纳闷得直摇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纵然之前有再多的顾虑,可现在这样的情势,就连五大家的家主们都选择放手让他们折腾了。

  那群老头,最是稳妥,论起牺牲精神,绝对是三界数一数二的,他们都开始无声反抗了。

  江承函这么做,究竟在维护什么。

  宋玢简直一脑门的问号,还想再嘀咕几句表示心头不满,发现楚明姣格外安静,从知道这件事到现在,连象征性的骂也没骂一声。他收声,再一,发现这姑娘一声不吭,右半边脸侧着叫人不清,左边眼尾蓄起一点不是很明显的微红。

  说不清是被这鬼天气冻的,还是被这那道神谕气的。

  但宋玢很肯定,刚才还没有呢。

  这么一想,宋玢脑子里什么念头都飞了。他发誓,过去这么多年,他和楚明姣上刀山下火海,什么惊险的事情都经历过,这姑娘别提多倔,骨子里有一股抽长的韧劲与生机,当年救他姐姐,又和余家少家主抢龙吟剑,重伤濒死,浑身骨头不知道断裂多少根。

  他一个大男人都疼得眼泪止不住,下雨似的流,她愣是没红过眼睛。

  他妈的。

  宋玢头皮发麻,你让他现在和楚明姣勾肩搭背去茶馆里散心,痛骂江承函一下午,那都没有问题,他能奉陪到底,哪怕给她当人形靶子练剑,他咬咬牙也就认了,可你现在让他去安慰红眼睛的楚明姣,他不行,他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怎么办?!

  苏韫玉怎么还不回。

  “诶,不然——”

  他才斟酌着开了个头,就听楚明姣分外冷静地开口:“不用安慰我,我没事,质疑和不理解都暂且放到后面去,当务之急,先想想后面怎么办,这么一来,神主殿肯定是不会好好配合了。”

  “后面的行动,不会再那么顺利了。”

  她转身朝别的山头飞掠而去,声音飘到宋玢耳里:“趁着现在,再找找,至少再找出一条界壁,才算勉强够用。”

  宋玢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散开去找,他自己则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

  楚明姣这一点是真好,平时再怎么难伺候,在紧要关头,她永远能拎得清。

  好在这天后面有了个好消息,他们又找到了两条界壁,算是短暂地冲散了挤压在心头的阴云。

  夜里,楚明姣与楚南浔还有另外已经得知了消息的五大家少家主们联系,紧急讨论与修改之后的方案,她没回冰雪殿,也没回楚家,随意找了个山头上的破旧小屋进去,将手里的玉简丢到木桌上,再抛出结界。

  汀白和春分大气也不敢出地守在外面。

  另一边,祭司殿灯火通明,宋玢把一直亮着的玉简搁在案桌上,他自己握着朱一筹莫展,时不时在宣纸上画个圈,反倒是和玉简那头的人聊得比较勤快。

  当然,最开始是单方面的谴责。

  谴责苏韫玉不够意思,说这朋当得,和捉迷藏一样,他居然和楚明姣合着伙耍他。

  “你这段时间在凡界,有什么收获没?”后面聊到某个话题,宋玢干脆把一丢,彻底靠在椅子上,“四十仙门也真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韫玉嗤笑了粉扑-儿文=~學)声:“不好意思就不会这么做了。”

  苏韫玉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这次去凡界,一是为带回参与到此事中的长老族老,二是想游说四十仙门的人,让有所作为的人出力。

  按理说,求人办事,即便是在自身怄气得不行的情况下,也应该好声好气,凡事有商有量地来。

  可苏家二公子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四十仙门,他先从作为主谋的天极门与绝情剑宗开始,登门时翩翩若仙,可楚听晚给的傀儡人不管那么多,在他含笑的暗示下一招就轰开了山门。宗主与长老们含怒出来,他便丢出山海界世家的令牌,这个不够,他就再祭出祭司殿与楚明姣的腰牌。

  他确实是奉命来处理这件事,对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早在一开始,参与到计划中来的长老们就存了死志,他们清楚自己的结局,见苏韫玉来了,也不反抗,自己站出来,十分平静地要跟他走。

  那姿态,都能用引颈受戮来形容。

  可他们越平静,苏韫玉心里的那把火就烧得越旺。

  他与楚南浔填潭时,是最意气风发的年龄,少年得志,众星捧月,有比天高的志向,要攀大道之巅,对未来有数不尽的美好期许,要他们去死,他们甘心吗。

  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那柄名为命运的铡刀悬于头顶时,他们也不曾后退过一步。

  以血肉之躯,护至亲,护挚,护族民。

  如果这是一条注定无法更改的路,他们认了。

  可如今,他们用命保护的珍贵东西,被这群自私至极的人搅得稀巴烂,他们还好意思坦然无畏地走出来,好像自己做了多正直大义的事情一样。

  配吗。

  揭人面皮这种事,苏韫玉没做过,可傀儡人做得得心应手,留影石将神主殿的斥责之词高声念了一遍又一遍,又制成影像,投放到凡界里广为流传。

  这些年,江承函赐福苍生,降下福泽的次数不少,在凡界的信仰与权威不是四十仙门能撼动的,他敲章认定的事,无人怀疑。

  这些为了凡界牺牲自我,悍然无畏的“英雄”,成了他们之中无能的“败类”,他们的存在,让凡界也跟着蒙羞。

  民意沸腾。

  苏韫玉亲自绑了天极门的门主,那是位起来再慈和不过的老者,头发和胡须皆白,脸圆而胖,腆着肚子,笑起来不见眼睛,只能见两条缝。

  天极门门徒不多,他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

  他是孟长宇与周沅的师父。

  这位体型圆润的老者也经历过诸多风雨,一路行来,亏心的事不是没有做过,可那一刻,与江承函充斥着怒焰的眼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视,还是有种被针扎到的心虚感,叹息着挪开了眼。

  孟长宇和周沅在一边站着,拳头捏得紧而实,气息颤抖,想要不顾一切上前劫人,但都被老者厉声喝退。

  周沅盯着苏韫玉,毫无疑问,这是一张温润雅致的脸,她不止一次见过他笑着同人说话的样子,懒散的漫不经心,可极有分寸涵养,属于那种随意一瞥,就能知道,他出身并不一般。

  只是彼时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周沅最后还是扑了上去,她紧紧地握着天极门门主的手,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着苏韫玉,全无形象地泪眼朦胧,哽声问:“你究竟是谁……神罚令,是楚家下的吗?”

  孟长宇在一边,用尽全身毅力强撑着,也还是半跪下来,咬牙红了眼睛,声音从齿缝间溢出来:“纵使四十仙门不仁不义,自私至极,陷山海界于危难之中,可你们这样强行登门,迫使四十仙门与你们站在一头,难道不也是不顾他人性命,虚伪自私至极吗?”

  苏韫玉闲散蹲下,两只手各自搭在膝头,见到老熟人,他仍旧是笑的,上去脾性很好,叫人如沐春风,只是眼瞳里深邃漆黑一片,不见半点笑意流泻,声音淡淡的:“啊,是你们两个,你们不出来,我也预备要去找你们。”

  天极门门主紧张起来,他挣动着叫嚷:“这事你们已经查得十分清楚了,错都在我们,和小孩没有关系。”

  苏韫玉慢条斯理地用灵力封了老者的嘴,孟长宇和周沅顿时怒目而视,却见他垂着眼,从灵戒里拿出两个灵盒,递给他们,才慢慢先回了周沅的那句话:“楚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下不了神罚令,它啊,只有给你们擦屁股,再被你们谋害的命。”

  灵盒一打开,孟长宇和周沅都在原地怔住,而后陷入长久沉默。

  “收了吧,她答应了你们的,星脉仪和命盘,一回去就给你们找了,这次出来,也特意嘱托要我带给你们。”

  苏韫玉敛着眼,扯着傀儡线的棉线,这才抬眼去孟长宇,话音轻到有些发冷:“你说得对,原本,我是不必登门的。”

  “我们其实可以学你们的做法,将深潭里的秽气取出一部分,封印都不必加,直接丢到凡界里。”迎着孟长宇陡然收缩的瞳仁,苏韫玉仍笑得温和:“这样,就没什么我登门强迫你们的说法了。”

  “你说,到时候是谁求着谁出手?”

  他说这段话时,白凛也赶了过来,无声地听着,他师门里也有大批的长老被带走,其中不乏教导过他的执事,向来用剑护人的剑修这段时间是连剑都不敢拔。

  不是怕。

  是虚。

  心虚。

  所以被苏韫玉这样轻描淡写威胁陈述时,只能生生受着,因为人家说的都是事实。

  “被逼到这种份上还在考虑凡界的生死,你们觉得她自私虚伪,我却觉得她是太心软善良了。”

  说完,苏韫玉与天极门门住震动的眼睛对视,敛了笑:“他们还是孩子吗?有人似他们这样大时,就已经为了三界苍生填了深潭。”

  “门主,你知道,山海界里,似他们这样大的‘孩子’,有多少吗?”他慢条斯理:“而你们,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了。”

  说完,苏韫玉将天极门门主丢给傀儡人,转身朝着千里观的方向去了。

  他走后,周沅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孟长宇默然不语,白凛用龙吟剑敲了敲孟长宇,语气寡淡:“你们怎么想的?”

  “说话。”

  孟长宇颇为狼狈地抹了把脸,哑声惨笑:“还能怎么办,努力修炼守山门,天极门经历这一出,怕是要掉出四十仙门前十了。”

  “还在意这些虚名?”这段时间,白凛瘦了很多,往风里一站,衣裳贴着身体往后飘,衬得他跟竹竿似的修长,“他也来过我们宗门了,宗主修为被废除一半,现在还在榻上躺着休养,长老们个个被吓得不行,有牵连的都被带走了,没牵连的都连夜云游四方去了,现在宗门竟轮到我管事了。”

  他一个最惜字如金的人突然说这些,孟长宇有预感似的向他。

  “他其实说得不错,山海界五大世家可以那样做,他们或许没那个机会动手,但楚明姣有——可她没有。”这个时候,剑修的某种正直好像就异于常人地显现出来:“我们该感谢他们没有。”

  “本来,深潭也不仅仅是山海界的事,那里面关着的,是属于三界的秽气。”

  周沅擦掉了鼻涕眼泪,声音还透不过气来:“你想当说客,让四十仙门最后加入山海界的阵营,帮他们抗击深潭吗?”

  “我想还一还龙吟剑的人情。”白凛说得尤为直白:“若是最后成功了,三界同庆的大好氛围里,我们去求求情,放几个将功折罪的人,应该也不成问题,我他们不也是真正咄咄逼人的人。”

  周沅裂开嘴笑了粉扑-儿文=~學)下,但她一动作,就扯到了唇上的干裂,流出血痕来:“你还真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唯独孟长宇还别别扭扭,他撑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微不可见嘀咕:“事是可以做成这么个事,但我一想到这个出自山海界……还是这么狂,求人都这么狂,我就没见过是这个态度的。”

  “行了吧你。”周沅自己爬起来:“这要换做是你,山海界丢一团秽气过来,别说是这种态度了,你能气得算准风水去迁人祖坟。”

  孟长宇摸了摸鼻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面发生的事,苏韫玉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这么一场交谈,他简单和宋玢说了说这边发生的事,说完,问:“神谕的事,楚南浔和你说过了没?”

  说起这个,宋玢来精神了:“怎么没说,当时楚明姣就在我旁边,我还念叨什么事啊,居然是找我的。”

  苏韫玉浑身懒骨头一敛:“她也知道了?”

  “怎么不知道啊。”宋玢大倒苦水:“你不知道我当时内心千回百转,舌头怎么转都说不出来几句动听的人话,怪我,怪我从小到大只想多结交兄弟,哄女孩子半点不擅长。”

  “楚明姣今天眼睛都红了,我生怕她掉眼泪。”

  说完,他又随意扯开了话题:“他们现在在开小会呢,我偷个懒,太动脑筋,费胆量的事我干不来,等他们有了对策再通知我。”

  联络玉简那边和卡壳了似的,好半晌没动静。

  宋玢:“苏韫玉?人呢?”

  苏韫玉声音慢吞吞的,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在呢,别嚷。”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要我说,既然这个禁令下了,你也别多待了,现在这个局面风云变幻的,你可别到时候回不来了……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苏韫玉像是从榻上翻身起来了,他道:“原本想再过几天回,这边还有些事没探清楚。”

  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动静,他想了想,勾着挂在床边的小包袱往外走:“算了,我还是现在回吧。”

  说着,他伸手掐断了玉简上的灵光,话语格外无情:“不聊了。”

  宋玢:“?”

  苏韫玉回潮澜河的时候,夜色颇深,因为一场接一场的雾霾与大雪,天穹上没有星月,四下俱静,唯有长风呼啸。

  他在踏入山海界的一瞬间,感受到一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那道神识在他身上扫了扫,随后淡漠地散去了。

  知道是谁在,他冷着眼不避让,也不正面交锋,操控着傀儡人往边上一甩,吩咐它:“去凡界来往山海界的通道守着,那群人到了,即刻押到祭司殿交给代理大祭司处理。”

  宋玢现在升职了,从三祭司一跃而上,成了代理大祭司,在祭司殿属于无人敢管的身份。

  傀儡人在黑夜中灵猫一样跳出去,悄无声息滑远了。

  苏韫玉捏着联络玉简,随意找了个地方蹲着,开始联系里面储存的第一道灵识,每次都是灵光一起,就蓦的断了,证明那边同时在占用玉简与人交谈。

  他隔一段时间,就联系楚明姣一次,灵光火速亮起又熄灭,他都不甚在意,难得的抱有了十二分的耐心。

  等灵光终于稳定的时候,他诧异地挑眉,发现自己脚都蹲得有点麻了。

  “苏韫玉?”楚明姣喊他:“这么晚找我,出什么事了?”

  听声音,不像哭过的样子。

  情绪也还算稳定。

  苏韫玉换了条腿倚在树边,略松了口气,问:“没事。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回山海界了?”她有点惊讶:“凡界的事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我在潮澜河问了一圈,都没到你人,这么冷的天,你跑哪里去了?”

  和楚明姣慢慢磨了一会后,总算套出来个地址,苏韫玉早习惯了她这心情不一好就到处乱跑的行为,收起玉简后起身,抖了抖肩头覆落的雪,在原地开了个空间漩涡。

  准备开导不怎么能自己想通的楚二姑娘去了。

  楚明姣不在潮澜河,也没回楚家,随便在百里外找了片稻田,在田埂上坐着。这个季节,按照常理,稻子都该蔫成金黄的枯草烂进地里了,可灵农们巧手巧思,愣是叫它们在冬日也沉甸甸地缀上了穗粒,颗颗香甜饱满。

  山海界处处充斥着奇遇美妙。

  苏韫玉扯了一侧的几片树叶垫在地上,在她身边坐下,同望着远方,道:“这要是换做从前,要开导你简单得很,只需要一句话。”

  “——走,陪你练剑去。”

  楚明姣笑了粉扑-儿文=~學)下:“你别说你是专程赶回来安慰我的。”

  苏韫玉没有否认,给了她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没到这一步吧。”

  她双手托腮,眨了下眼:“我没你们想的那样脆弱。”

  “是是是,知道你最坚强,谁还能有楚二姑娘坚强?”苏韫玉向她,稍稍正色:“你转过来,我。”

  楚明姣抿着唇转过去,倒也真让他。

  明明也没很久不见,她人却肉眼可见瘦得厉害,肤色依旧白腻,被冷风持久地吹了段时间,圆圆的鼻头与两腮都红起来,透出种雪里透红的生动。

  上去,除了精神萎靡一些,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变化。

  苏韫玉盯着她了半天,扶额说:“我还特意和你哥哥说了,想着这事先别告诉你。”

  “这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楚明姣撇嘴:“早说晚说,我总会知道,而且,我们总共就只有这么点时间了。”

  十七天时间,还分什么早晚。

  苏韫玉屈指敲了敲她的手背:“剑心怎么样了?”

  楚明姣眼神不太自然地闪烁一下,很快遮掩过去,摊着手笑起来:“就……还是老样子啊,能有什么变化,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好起来。”

  “省省吧,你少在我面前扯。”苏韫玉也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在我连夜奔波,累得嗓子冒烟的份上,好歹给我句实话?”

  僵持半晌。

  楚明姣缓慢吐出一口气:“恶化了一点。”

  “再恶化下去,是不是要彻底碎了?”

  “没到那种程度。”

  “但也快了,是吧?”

  苏韫玉顿时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化身成了楚南浔,甚至比楚南浔还更为极端一点,对江承函这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一百个不认可,不满意。

  潜意识里,他知道罪恶的源头是深潭。

  他也知道,这是迁怒,但克制不了。

  他从小着开心到大,骄傲到大的姑娘,怎么就因为江承函搅成了这种乱七糟的样子。

  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从现在开始,凡是和神主殿有关的事,你都别插手,也不用过问了。五大家的少家主都不是无用之辈,你不信他们,还有我和你哥哥在盯着。”

  楚明姣才想拒绝,就听他又丢下一句:

  “你若是执意要管,剑心的事我替你瞒不了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和楚南浔说。”

  一击毙命,楚明姣愤愤起身,换了个离他很远的地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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