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宠冠六宫15_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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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宠冠六宫15

  上元节大宴。

  朝中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都被相邀与宴,设宴的御花园中满目朱紫,倒叫凌寒初绽的梅花失了三分颜色。朝臣们各自入座,寒暄之外,目光纷纷落在了上首的坐席上。

  往年宫宴摆在上首的均是三张坐席,皇帝居中,德妃与淑妃一左一右随侍其旁,可这回却只安了两张坐席。

  “这……是要恭喜韩兄了?”一名与韩家交好的官员朝身侧的韩家家主拱了拱手。上首的坐席由三张变作了两张,定然是往年斗得旗鼓相当的两位妃嫔中有一人失了势,又或者有一人朝更高位迈了一步。

  韩家家主老神在在地望了他一眼,淡然道:“何来的恭喜?”

  那官员颇为尴尬。他也算个消息灵通的,知晓近来苏德妃被罚禁足宫中,能得势的自然只有韩淑妃。可惜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看韩家人的态度,不像是有喜事落在了这家。可难道还能是苏家……武将坐在另一侧,那官员却是看不清苏家人的神色了。

  钟鼓之声齐鸣,正是皇帝入席了。

  那官员跟着众臣一同下跪,视线却悄然越过此起彼伏的背脊,大胆地看向了上首。

  他先是看见了那身明黄色的皇袍,思及皇帝的威严,立刻移开目光朝两侧瞥去。这一瞥,却是瞥见了穿着竹青色长衫、云鬓微摇的韩淑妃。官员心中立时大呼不妙,这韩淑妃都被打发坐到了下首的位子,想来是在和苏德妃的争斗中落了下风,他在韩家人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可不就是戳人家痛脚吗?

  他一边摇头,一边跟着众人一道直起身子……

  苏德妃怎的也坐在下首?

  官员定睛看去,虽然褪了金钏玉钗,穿着也是难得的素色,可那与韩淑妃相对而坐的确是苏德妃无疑。这两人都坐在了下首,皇帝身边的位子又留给了谁?!

  同样吃了一惊的绝非只有他一人。反观场间,神色最镇定的只有苏、韩两家的家主。因着家中有子辈在后宫为妃,两人对宫中消息所知颇多,至少明白那个坐在皇帝身边的人姓甚名谁,又是何来头。

  两人遥遥相望,没作出什么显眼的动作,但都敏锐地嗅出了一股同仇敌忾的味道。两人几乎在第一时间都做出了相同的反应,借由心腹下手之口通了气,约好在散宴之后私下会面。

  殷凤坐在高位,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朝臣的暗流涌动,一心关切地询问着身旁头一回参加宫中大宴的人。

  “吃得惯吗?”

  “让他们温好了再端来,凉着吃了伤身。”

  “这样不许多吃了……”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竟还毫不忌讳地用自己的银筷夹了吃食,递到对方嘴边。

  宜青抬眼看了看他。参加大宴要穿上厚重的礼服,他头上还顶着个几斤重的玉冠,脖子几乎都要被压弯。为了少受些罪,他自坐下起便闷声吃食,也不抬头或斜眼,这还是头一回正眼瞧了皇帝。

  皇帝打扮得自然也很隆重,明黄色龙袍绣工精美,一针一线都像是画上去似的,胸前那只五爪金龙几欲腾云而飞。

  “这身衣裳好看。”宜青道,“就是穿着麻烦了些。”

  早晨他是眼见着皇帝换上这身衣裳的,一层又一层,跟裹粽子似的将人包了起来。要不是皇帝身形修长、精瘦,恐怕都能被衬成了个胖子。当然他换上自己如今穿着的衣裳时,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殷凤见他吃了自己夹的菜,才笑道:“穿着是麻烦了些,脱下时便不觉着了。”

  周遭有伺候的宫人,但此时离两人都有几步之遥,皇帝这话说得又轻声,只有宜青一人听了个分明。他不敢相信在满朝文武面前,对方当真能说出这种无道昏君口中的话,眼中写满了震惊与讶然。

  殷凤倒是见怪不怪了。

  无论宜青用什么样谴责的眼神看着他,或是朝臣们想来也知道无甚好话的纷纷议论,似乎都不能阻止他向昏君的深渊坠落的决心。

  一场大宴下来,起初还小心窥测的朝臣都已然有些倦了。皇帝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不管是愤怒的,失望的,还是和善的,带着规劝意味的,只有当众臣的视线投向他身边的宠妃时,他会还以更亲密的举动、更温和的神色……

  即便皇帝在宴上说是要为这人建酒池肉林,朝臣们也不会觉得离奇了。他们看见的根本不是英明有为的一国之君,只是个被狐狸精迷了心窍的凡夫俗子。

  故而在皇帝挥手让近侍宣读圣旨,封了那人作贵妃时,群臣也未曾吱声。只是散宴之后,与苏、韩两家有些私交的臣子,都状似无意地三三两两凑到了一块儿。

  如今他们也可算是唇亡齿寒了。

  且不管两家当初如何明争暗斗,在前朝后宫为自家子辈铺路时又互相算计了多少回,要他们目睹触手可及的果子被人横插一脚夺走了,他们决计都无法接受。

  这一晚,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殷凤睡了个好觉。当第一缕晨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立刻睁开了双眼,习以为常地将搭在自己胸前的一只胳膊轻轻地拨开,悄无声息地翻身下了床。

  “陛下,衣裳都备好了。”钱公公早得了吩咐,今日不论如何都要唤陛下起身上朝。他已做好了撞破皇帝好事、被怒喝一番的准备,好在皇帝自个儿起来了,不需他见着什么尴尬场面。

  他极有眼色地不去窥探寝宫内,伺候皇帝换上了朝服,只问道:“不用唤贵妃起身么?”

  殷凤笑道:“不必了,由他睡着。里头也先别收拾了,免得吵着他。”

  “喳。”

  钱公公将话传了下去,跟随在皇帝身边,向前朝大殿走去。他看出皇帝今日的心情格外地好,不长记性的钱公公难免又浮想联翩,从“里头也先别收拾了”一句话上,就想到了诸多暗香浮动的画面。

  他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快步跟上皇帝。

  早朝时,群臣例行汇报着杂务俗事,殷凤听得无趣,将几个无病呻吟的臣子好是训斥了一番,换了一侧倚着,冲钱公公摆了摆手。

  钱公公拖长了嗓子道:“有事禀告,无事退朝一一”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越众而出,在大殿中拜倒,以额触地道:“臣,有事要奏。”

  殷凤坐直了身子,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站在文臣与武将两列之首的二臣。他早料到该有人替这二人发声,却没想到会是这个老臣。

  “孙监正有何事要奏?”

  钦天监监正孙无方,而今已九十有二,在朝中可称人瑞。念他年老力衰,皇帝允他上朝时以车辇代步,在殿中也可不必跪拜行礼。

  能得此殊遇,除了他的寿数,还因着他也算是本朝的功勋旧故。在殷凤尚年幼时一眼相中了他命格非凡,奠定了其帝王之业的,便是这是孙监正。

  孙无方颤巍巍地直起身,道:“臣有本要奏一一”

  “臣昨夜夜观星象,见一陨星自西而东落入斗、牛之分。”

  “今晨得闻江南三州地动,有群鸟数万投入淮水而死……”

  此言一出,群臣震悚。阴阳灾异之说本属无稽,信者有,不信者亦不在少数,但因本朝开国君主身负“凤命”的命格,朝臣中还是以信者居多。陨星坠落、三州地动、群鸟投水无疑都是极为严重的灾异,往往昭示着天下将有大变。

  殷凤也一改漫不经心的神色,眉头微皱,肃然道:“依监正之见,这是何预兆?”

  “是祸非福!”孙无方断言。

  先声夺人之后,孙无方才缓缓道来:“依臣愚见,近来这异象……倒和前朝立了妖后时颇为相像!”

  殷凤冷笑道:“妖后?”

  孙无方并未察觉到皇帝神情的变化,又或许他年老目昏、又被当年的“情分”迷了眼,对此不以为意。这位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中的老臣清了清嗓子,振声道:“便是前朝那位祸乱朝纲、致使亡国的妖后。那妖妇被立作皇后之前,也曾有天降陨星、地动山摇的异象……”

  “依臣之见,如今的异象应当也是对着后宫。还望陛下以社稷为重,肃清后宫,莫要重蹈前朝覆辙!”

  殷凤冷冷望着他,等到他衰朽的胸腔渐渐平复、义愤填膺之色难以为继时,才霍然站起身。

  殿中与皇帝一同马上杀伐定天下的武将立时察觉到了许久未闻、但依旧无比熟悉的杀气,久安燕居的文臣却迟迟没有察觉。

  至少还有几名自我标榜清流的谏臣跟着孙无方跪倒,作势欲谏。

  殷凤嗤笑了一声,笑声在殿中极为刺耳。他看着俯首拜倒的几名臣子,道:“你们想要肃清的是谁,口中的妖后是谁,不妨都说出来与朕听听。”

  “朕倒想知道,朕做了何事,竟会与前朝一样落得个亡国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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