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枪炮玫瑰03_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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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枪炮玫瑰03

  宜青如果知道西里尔的真实想法,也许心情会轻松愉悦不少,至少不会站在荒宅的大门前发呆,一脚把自己亲手砸落的门锁踢出去老远。

  西里尔伯德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少女,可是大不一样了。

  不只是性别上的差异,他记得的少女西里尔扎着干净利落的单马尾,戴着这个时代刚出现的金属眼镜,虽然因为醉心机械制造而不常出门,性格却是缜密精细、沉着冷静,和任何一名优秀的研究人员一样。但他刚才拜访过的西里尔伯德……

  用什么话语来形容他呢?

  宜青脚下踩着门前疯长的荒草,回头朝伯德家的宅子望去。在墙体的遮掩之下,住着的是一位天才的机械师,一个不良于行的跛子,一名对奥伦多皇族有着极端仇视情绪的厌世者。

  他对自身的享受乃至健康毫不关心,可以在宜青面前坦然承认身体上的缺陷,目的只在于避免征召他入伍服役的可能。他可以不眠不休地趴俯在操作台上潜心研究地下室中没有可供休憩的沙发或躺椅,倒是有架手摇咖啡机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也可以在听到宜青报出姓氏之后陡然生出杀心。

  他冷静,孤僻,迟钝却敏感,强大又脆弱,完全无法用“独居郊外的机械师”一类抽象的词语来概括……

  “想错了啊。”宜青移开鞋尖,一蓬被压倒的野草立刻弹了起来,以惊人的韧性重新直立在大地上。他揉了揉额头,反思起自己之前的言行是否有不妥之处。

  一进入这个世界,他就被迫承担了诺兰奥伦多这个身份带来的压力和危机。大皇子莱斯曼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在背后给他一击;帝国风雨飘摇,马上就要掀起与魔物拼死相搏的全面战争;他本人因为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得不成为了汹涌波涛中的一叶孤舟,如果不及早入港靠岸,绝计会在狂风巨浪中覆没。

  生存的压力挤压着他,让他在第一时间将西里尔看做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可遮挡风雨的岸滩,却忽略了对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并不是他一出现在这位机械天才面前,对方就会双眼放光,举旗跟着他走的。西里尔也会有他的考量,他的取舍,就像片刻之前他所表现的那样他对于加入帝国.军部没有兴趣,也不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放下耗费了无数心血的研究。

  他想要西里尔,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生存上的考虑,都得重新摆正自己的态度,从零开始接近对方,获得对方的好感。

  宜青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时才发现在先前的短暂会面中,他甚至没有查看对方对他的好感度。似乎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了。

  他拔腿欲走,忽然在一蓬荒草后看到一块破碎的石碑。石碑只有方寸大小,安静地躺在宅子门前,要不是宜青眼尖恐怕就漏过了。

  宜青蹲下身,拨开身前的杂草,看清了那石碑的真面目。

  “凡吾族人,永享神之恩赐,不受凡俗爱恨之扰……以残缺之躯,铸万世伟业……”

  因为年月久远,石碑上的文字被侵蚀了大半,剩下的也模糊不清,宜青费了好大的劲才辨认出一部分词句。在石碑的右下角还镌刻着立碑人的姓名“理查克伯德”。

  宜青想起这位是伯德家的先祖,在地下室前的长廊上他曾见过对方的画像,画像前那个等身高的钢铁士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廊的画像是按先后顺序排列的,这名先祖在大大小小十几幅列于首位,也就是说这块石碑距今至少也有两三百年历史了。

  宜青看着石碑上的文字,心头突然一跳。“永享神之恩赐”说的应该是伯德家的人世代都有非凡的机械制造天分,光看那长廊上的陈列就能遥想出每一位祖先的熠熠光辉。那么“不受凡俗爱恨之扰”是什么意思?“残缺之躯”又是怎么回事?西里尔不良于行,难道历来伯德家的人都有着身体上的缺陷吗?

  他的心里有太多困惑,蹲了会儿双脚发麻,只得站起身来。

  夕阳落照,正好将那块残碑上的文字笼上了一层金光。宜青居高临下看着碑文,莫名看出了壮烈与孤独的意味。铸万世伟业吗?

  356年前的黑暗战争,结束了骑士一脉独大的局面,魔法师在战争中的出色表现,于战后的帝国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如今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与三百多年前一样的敌人,他们的数量更多,也更强大。在这场无法躲避的交锋中,帝国是否能再次站得上风?而谁,又会在残酷的战斗中崭露头角,一跃成为新的显贵呢?

  宜青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深深地看了眼夕阳下的荒宅,转身离开。

  宜青离开伯德家的荒宅后,专挑偏僻的小道行走,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府邸。他用来遮掩样貌的黑袍和毡帽落在了那个地下室中,要是以真面目闹市中现身,只怕连身上穿着的这件沾了咖啡渍的军装都会被人扒走。

  如果权势以少女的支持度计算,诺兰奥伦多只怕会一举超过他尚在人世的父皇和野心勃勃的兄长,成为帝国头一号实权人物。

  可惜宜青也只能这么想想了。

  当府邸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时,一只乌鸦收翅停在了围墙上,低低地叫了两声。府邸的下人没有理会,也就没有发现这只乌鸦的右眼并非是寻常的灰黑色,而是弥漫着血雾一般的鲜红。

  “离开军部后,去了郊外的一座荒宅,然后就回府邸了吗?”

  大皇子府邸的书房中,莱斯曼靠在一张扶手椅上,手掌在名贵的月牛皮上轻轻摩挲,仿佛对于皮革上的细纹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的姿态放松,眼睛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只水晶球上,透明中带着暗红的晶体映出了他那位弟弟的身影。

  两人的府邸相隔数十里,可诺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个消息不止是宜青不知道,连原主诺兰奥伦多恐怕都一无所察。

  莱斯曼站起身,对着水晶球旁的魔法师躬身道:“有劳卢克大师。”

  魔法师披着密不透风的深紫色长袍,斗篷将棕黑色的长发都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张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格外苍白的脸。他收回按在水晶球上的双手,这场远距离的监视告一段落,施法消耗了他的部分心神,因此他的回答听着有些气力不济:“能为殿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大师言重了。”莱斯曼为人跋扈,在军部中也常颐指气使,但面对这名在帝国声望甚高的魔法师也不得不收起气焰,“能得大师相助,才是我的荣幸。”

  魔法师卢克微微颔首,并未再说出些花哨无用的谦辞。

  两人都是帝国的大人物,也都明白一个道理。自从三百多年前的黑暗战争结束后,骑士与剑依旧是帝国的中坚力量,魔法师就好比是大会战中最后投入的一支重甲骑兵,人数稀少,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二者司职不同,但若想成就大事则缺一不可。

  莱斯曼早早下手,将包括卢克在内的一众魔法师招揽在自己麾下。那种远非人力可以企及的力量,这些年中为他巩固权势的道路铺下了基石。别的不说,光是盯死了诺兰这一点就让他受益无数。

  莱斯曼摇了摇头,笑道:“魔法乃是神明对帝国的恩赐,可惜有人冥顽不灵,非要将魔法师从军队中排挤出去。”

  卢克谦卑道:“并非所有人都与陛下一样高瞻远瞩。”

  “我那傻弟弟,恐怕现在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回都是栽在了被他看不上眼的魔法手中的吧。”莱斯曼语气轻快道,“大师不曾看到军部会议上他的脸色,让他亲口承认帝国需要魔法师上前线,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呢。”

  在帝国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两名皇子中,大皇子莱斯曼对魔法心存敬畏,二皇子诺兰却是坚定的骑士党。他主张魔法绝不是帝国的未来,在规模达到数十万人的会战中,如果只想凭借几百名魔法师就左右战局,无疑是冒险而不明智的举动。他毫不留情地将魔法师剔除出自己的军队,在历次会战中仅凭麾下的骑士便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帝国.军部中已有人渐渐认同了他的观念,逐渐向他倒戈,当此关头,卢克身为魔法师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大皇子的阵营中。

  卢克适时奉承了几句,莱斯曼受用道:“帝国马上就要向基伦山一带发兵,大师请早做准备……对了,那座荒宅是何人所有,不知大师可否一探究竟呢?”

  卢克立刻反应过来,他询问的荒宅就是二皇子诺兰今日拜访的那一座。不管口中如何嘲讽,大皇子本人还是将胞弟看作了最危险的竞争对手,对他的一举一动都警惕万分啊。

  卢克机敏地回答道:“殿下,不须探查,那座荒宅臣略有耳闻。”

  “哦?”莱斯曼目光一凛,“难道里头住着帝国某位功勋在身的将领?是哪位重臣在郊外添置的产业?还是……”

  他将帝国首都中可能与诺兰结盟的实权人物在心里历数了一遍,对那座荒宅的主人愈发感兴趣。不管是谁,能让诺兰在军部会议结束后特意赶去郊外会面,定然值得重视。

  卢克道:“那座荒宅是伯德家的产业。”

  莱斯曼疑惑道:“伯德?据我所知,帝国的重臣中并没有姓伯德的。”

  卢克道:“伯德家族中无人在帝国担任要职。”

  “那诺兰为什么……”

  卢克的嘴角朝上扯了一扯,牵动面部僵硬的肌肉,露出了一个比苦还要难看的冷笑:“伯德家都是疯子,殿下。这等小人物就不劳您挂心了。至于二皇子殿下为何与他们亲近……天知道疯子的想法呢。”

  莱斯曼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姓伯德的一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殿下心思缜密,但这次却是多虑了。”卢克简短道,“伯德家自始祖起十余代人,全都是机械师。”

  “机械师?”莱斯曼缓缓念出这个词,随后脸上扬起和卢克一模一样的笑容。那微笑中带着嘲讽,更有轻视,仿佛是见到了个傻子,并不急着揭穿对方,只是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机械师在帝国是最被人瞧不起的职业,与路旁行乞的乞丐不相上下。乞丐会被嘲笑懒惰、没有羞耻,而人们用来嘲讽机械师的词多半是疯狂、异想天开、痴傻。他们对冷硬的钢铁抱有超乎常人的热情,试图制造出“不用拧发条的钟表”、“能够行动自如的钢铁士兵”、“射程超过几英里的枪.炮”等等,可往往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白白蹉跎时光,一事无成。

  笑过之后,莱斯曼如盖棺定论一般道:“我这弟弟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

  宜青的心中确实有些焦急,但和莱斯曼所想的毫无干系。让他想到焦头烂额的只有一件事:他要如何打动西里尔伯德呢?

  除了一些错误的印象,他对西里尔一无所知。不仅仅是他,二皇子府邸中的幕僚、密探,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有关西里尔的准确信息。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也没有人留意过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机械师。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帝都郊外的荒宅中,除了满屋子机械造物,没有任何能证明他存在的痕迹。

  “禀殿下,属下找到了西里尔伯德当年的家庭教师。”好在奥伦多皇室的身份带给了他许多便利,忠心耿耿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当年与伯德家有交集的人。

  宜青喜道:“快,快请他进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书房,在宜青面前跪下:“见过殿下,愿奥伦多的荣光永远笼罩在您的身上。”

  “请起,请起。”宜青邀他入座,在被毅然拒绝后只得站着与他谈话,“森罗先生,听闻您在十多面前曾担任过伯德家的家庭教师?对您的学生、伯德家的少爷西里尔伯德,您还有印象吗?”

  老者恭敬道:“是的,殿下,确有此事。西里尔伯德曾是我的学生。”

  宜青道:“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您还记得那么清楚?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据我所知,您担任家庭教师已经有三十多年,曾教过的学生两只手都数不清……”

  “回殿下的话,我确实教过不少贵族的少爷,有些只匆匆见过几面便离任,现在确实已记不得了。”老者答道,“可西里尔……西里尔是不同的。”

  在书房的烛灯下,老者浑浊的双眼中冒着异样的光:“只要见过西里尔一面,谁也不会忘记他。”

  在老者缓慢却条理清晰的讲述中,宜青渐渐还原出了童年时期的西里尔伯德。

  那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男孩,因为腿脚上的缺陷不爱外出玩耍,当同龄人在草地上肆意奔跑嬉闹时,他就安静地坐在窗前,摆弄着刚拆开的钟表,一样一样取出其中的部件。

  伯德先生和伯德太太都是很温和的家长,从不制止他的行为,更不会出言斥骂。伯德先生甚至会耐心地坐在他身旁,等小家伙苦思冥想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复原构件时才出声指点。即便这样,也会引来小西里尔的怒目相向。

  “他小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吗?”宜青莞尔道。现在看起来像是长了张冰山脸的西里尔,也有过因为被父亲点拨就发恼的幼稚举动吗?

  老者不知道这位在帝国中声名赫赫的二皇子为何发笑,也不清楚他询问西里尔童年经历的目的,只严肃道:“是这样的,殿下。西里尔很聪敏,数理几何方面的知识一教即通,很快我就没什么能教他的了。他不仅是天分过人,在学习时也非常专注,能够一连几个小时坐在桌前推算一道几何体,恐怕会叫帝国皇家学院的学生汗颜。”

  “但在学习的时间之外,他与伯德先生、伯德太太也会在庭院中举行家庭野餐,会去听异邦乐团的歌剧,会在假日乘坐马车来参观芬洛城的雕塑、花展……”

  宜青道:“可我知道的西里尔,和你说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他昨天见过的西里尔,根本没有表现出对机械之外任何事物的兴趣。野餐、歌剧、花展这种词,像是和他完全绝缘。即便西里尔从那间地下室搬到了一座大上百倍的城堡中,宜青也觉得对方会把城堡变作第二个地下室,摆满各类机械造物,然后自己如同国王一般被它们环绕在中间。

  “那是因为……伯德先生和伯德太太都过世了。”

  “抱歉。”宜青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要是那座住宅里还住着一对性情温和、教养良好的夫妻,绝对不会是他看见的那副破败景象。

  “伯德先生和太太的葬礼上,我见了西里尔最后一面,他……”老者想起当年那个站着一动不动、双眼中看不到泪光的男孩,忽然俯下身,对着宜青重重一鞠躬,“如果西里尔曾得罪了殿下,望殿下念他父母双亡、无人庇护,不要与他计较。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要不是遇上这样不幸的事,肯定能为帝国做出不凡贡献……”

  “我知道。”

  宜青托起老者的双臂,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我知道西里尔一定能为帝国带来荣耀。”

  三百多年过去,魔法的传承已经势微,和当初动辄能移山填海的魔法师相比,如今的魔法师就连隔空取人性命都要花费好大一番力气。在即将席卷整个帝国的战争中,能够决定胜负的只有一种人,或者说一个人。

  西里尔伯德!

  他那天才的头脑和精湛的技艺将为帝国带来数不清的机械造物,而这些造物一旦被投入战场,全都会成为绝对的利器。它们将构成冷硬又不可摧毁的钢铁城堡,如同绞肉机一般将来犯的魔物绞成碎末。而在这场战争之后,机械师会取代魔法师的位置,开启一个新的帝国。

  到了那时候,他将与他同在。

  送走老者之后,宜青辗转难眠。借着老者的话,还有他自己的所见所闻,他在心中慢慢勾勒出一个新的西里尔。他毫不怀疑,对方冷硬的外表之下实则有一颗柔软的心,只要斩除荆棘,就能走到对方身边。

  第二天,帝**部会议上不见了二皇子的身影,倒是靠近城郊的水果摊迎来了一位黑袍披身的神秘客人。客人将遮脸的斗篷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双澄澈的碧眼:“劳烦你了,我想要买些……”

  在水果摊老板反应过来之前,这位客人已经提着一篮新鲜水果,走向人迹罕至的荒郊。

  “西里尔,你在吗?我来看你了。”

  宜青将水果篮子挽在臂上,轻轻叩响了房门。

  地下室中,西里尔站在潜望镜前,揪着自己棕黑色的软发,迟迟没有按下发动机关的按钮。

  让他进来吗?还是赶他走?

  西里尔的心中矛盾不已,宜青却已故技重施,带着他那一篮子水果,从窗口里翻了进来。

  第二次走进地下室,纵然面对着可能被枪指着脑袋的威胁,宜青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了会再见面的,西里尔。”

  机械师与昨日一样,俯在操作台上忙碌,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来访。

  宜青将果篮放在操作台上,一篮子鲜嫩的水果和灰黑冰冷的台面显得格格不入。

  西里尔蹙起眉头,觉得那颜色混搭、不按大小顺序排列的水果格外碍眼:“你还来做什么?”

  “来……和你交个朋友?”

  宜青心道,那种能负距离交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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